(大智教化之人生三齡 35 / 48)
社會學家指出,休閒概念乃是伴隨中產階級而來;工業革命後逐漸崛起的新興階層,雖非大富大貴,卻已有錢有閒,於是乃有休閒之所需。今日休閒方式千般百種,但我於退休前並不曾關注於此。縱使自認為中產階級,但專任教職有課時在身,雖非朝九晚五,每週至少仍需以四天安排授課及「留校時間」,以待學生上門討教。另外再加上大小會議及校內外服務性活動,也佔去不少時間,感覺上就像是上班族,於是一有空閒只會休息,這便是最基本的休閒。後來發現自己血糖出現異樣,逼使我必須正視此後可能落得下場悲慘,乃發憤做運動以改善現狀。那是六年前的事,意志集中力量也集中,竟然神奇似地於四個月內甩肉十三公斤;卻又因為減重過速,出現膀胱結石的後遺症,必須住院動手術。然而一旦鬆懈,體重又重攀高點矣。
一般多將運動與休閒連用,大學甚至設有運動與休閒學系,彷彿運動就等於或接近休閒,但我認為二者仍有實質的不同。在我看來運動主要為健身,而休閒多屬散心;當然彼此可能有所重疊,如此或能達致身心兩全也說不定。大家當學生時都上過體育課,通過運動以強化體能,對我這個不愛運動的人唯恐避之不及。不運動的人若要找樂子會做些什麼呢?吃喝玩樂而已。我很慚愧地承認,在南華辦生死所那三年,是一生中最為醉生夢死的日子,理由很簡單,離家二百五十公里路,每週四天深居於大山腳下的鄉野中,對一個從小到大都住在都市的文人而言,焉有比這更浪漫的時期。結果呢?樂極生悲痴肥二十公斤不說,弄得三高齊至,身形提早折舊,幾乎看見老病死在招手了。所幸後來生涯出現巨大轉變,重返北部討生活,一切遂復歸從前。
我在嘉義縣市總共住了四年,前後於兩所學校任教,為推動生死與殯葬教育而盡心盡力,因此不時深入雲林、嘉義、臺南甚至高雄鄉間,此際國語大多派不上用場。記得當年有人推薦我去應徵高雄一所專科的校長,面談時一句「你會講閩南語嗎?」頓時掃地出門。不過我的回答也曾令對方為之一愣,繼而莞爾:「我不太會講,但是會唱!」事實上那些日子為了和鄉親搏感情,硬是學會十二首閩南語經典歌曲,於酒酣耳熱之際朗朗上口,而且字正腔圓,保證曲驚四座。最值得一提的是,有回去嘉義縣政府拜會,我的一曲「春夏秋冬」讓縣長李雅景驚豔,起身將千元大鈔壓在中杯白酒之下,置於不遠處,當我曲罷取酒一飲而盡,並收起賞金,全場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哨音。這就是我以前的休閒活動,一點也不健康,卻是此生最為愜意的黃金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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