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7月25日 星期二

耳順:轉化

(大智教化之人生三齡 32 / 48

西方社會思想的根源乃是基督宗教,將天人關係判成兩橛,在無限神性的創造下,渺小人類只能屈居為有限的受造物,難以「與天地合其道」,而後者正是中土思想的擅場。大智教化雖主張社會作為個人存在的背景,但並非無視於來自社會的影響力。只是我既不認同結構功能論的馴化取向,亦不贊成衝突論的鬥爭觀點,而希望另闢蹊徑走本土化路線,向儒道融通的「愛與關懷」人格修養求緣。此一修養與其說是倫理的,不如視為美感的;即使講倫理也歸於陰性的關懷倫理,而非陽性的義務倫理、效益倫理,或是無性的德行倫理。是的,作用於人的倫理活動也有陰陽之分,正因為人有男女之別。女性主義科學家對男女學童進行研究,竟然發現他們的「道德思考與抉擇」具有明顯性別差異,此乃前所未見。關懷倫理學興起於一九八零年代,從此人類的「意識覺醒」遂更上層樓。

女性主義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大里程碑,她伴隨著社會主義與民權主義,在十九至二十世紀的百年間,推倒了人類偏見三座大山:性別歧視、階級歧視,以及種族歧視,使得受到遮蔽的人心得以啟蒙轉化,這些都屬於人心的「意識覺醒」。我曾為文表示感恩,自己於中年前後治學之際,受到女性主義啟蒙,得以順利完成教授升等論文的寫作,也讓生涯發展走向嶄新境地,開創了生死學與生命教育的理念建構與實踐方向,最終轉化提昇為大智教化。升為教授使我有機會以外行之身任教於教育研究所,發展自己的教育哲學理念,此即「後科學人文自然主義華人應用哲學」,簡稱「天然論哲理學」。其最終核心部分乃歸於道家式自然主義,也唯有通過自然而然的愛與關懷,人世間方能真正擁有真、善、美。在這方面,儒家與西方思想仍有所不足。

我的老同事、生命教育哲學學者方志華著有《關懷倫理學與教育》一書,將女性主義關懷倫理聯結上儒家的德行倫理,在我看來似有所不足。德行倫理或德性倫理在西方歷史悠久,可上溯至亞里斯多德,它主要是歸納出一些基本德目令人遵循,以形成道德操守;正好儒家也好談三綱八目,以及現代的四維八德,遂被類比歸入德行倫理。但無論是儒家或亞里斯多德哲學,多少都具有重男輕女的性別歧視之嫌,只能歸入陽剛陣營,或勉強視為缺乏性別意識,跟陰柔的關懷倫理不可共量,亦不能同日而語。中土思想真正具有陰柔成分的只有道家自然主義,其貴生愛生的哲理實踐,方足以讓愛與關懷的修養社會學,在二十一世紀不斷發揚光大。從不惑至耳順的二十年間,我正是通過一連串的自學方案反身而誠,藉由意識覺醒自我轉化貞定,終於悟出大智教化生命旨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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