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7月19日 星期三

立業:事業與志業

(大智教化之人生三齡 23 / 48

在大學正式任教屆滿下限的二十五年後,我選擇自願提早退休,離開體制,走自己的路。雖然此前兩年又回到體制內兼課,希望給自己及同學新的機會,用以推廣大智理念,但終究若即若離。為何我如此在意置身體制內外的差別?答案就在於志業與事業的高下。我待在學校從事教育事業,雖有一定成就感,卻又不時覺得局限,一旦確認日後衣食無缺,便欲去之而後快。往深處看,這就涉及個體在群體中所從事的存在抉擇。我越老越覺得社會只是活動背景,個人方為言行主體;當體制內所呈現的集體意識不符己意,即以道不同不相為謀而自行其是。總結近二十年我在教育事業中最難以適應者,便是「軟心腸的」生命教育所散播出那份溫情主義式的氣氛與印象,遂決定發展「硬心腸的」大智教化作為個人志業加以推廣。

大智教化與生命教育最大差別,正是擁抱「向死而生、由死觀生、輕死重生」視角,置之死地而後生;而生命教育則不免為西方「正向思考」風潮所誤,不願正視更諱言死亡。當年臺灣官方選擇「生命教育」一辭,而捨「生死教育」及「死亡教育」,正是此一心態的反映。表面上看,生命教育也談生死關懷,卻僅止於自殺防治、臨終關懷等,對醫助自殺、安樂死、墮胎、複製之類爭議性問題,大多表示反對或不予深究,理性自殺則更不用提了。偏偏這些正是大智教化有意深化的議題,在人死如燈滅的非宗教前提下,理當盡量慎重做出每一刻的存在抉擇。大智教化傳播以天然論哲理學為意理及核心價值的大智教,屬於硬心腸的孤高自決人生態度,不像宗教團體中信眾藉著信仰相濡以沫。馬克思認為宗教是人民的鴉片,尼采輕視信徒的弱者行徑,在在值得深思其中的大智大慧。

    花甲耳順之年我毅然離開學校後,就不斷在構思心目中的大智教化,用以作為生命教育的民間版、成人版、擴充版與升級版。然而書寫至此,突然靈光乍現,乃覺今是而昨非。這正是女性主義者所言的「意識覺醒」,必須進行心智上的「典範轉移」,方能修成正果。前文提及女性主義曾出現兩大轉化,一是追求女男平等,另一則為強調女男有別;前者尚意味不脫男性標準的考量,後者則將男性觀點的殘存宰制澈底根除。多年來我一直媚俗地向生命教育「靠攏」,進而妄想「修正」之;如今漸覺夏蟲不可以語冰,道不同不相為謀,遂將軟心腸的溫情主義式生命教育視為準宗教信仰,再秉持蔡元培「以美育代宗教」的建言,將之歸入道不同的他者生命美感體驗,跟我的人生信念有著本質上的不可共量性,乃存而不論。今後我的志業就是向有緣人推廣大智教化,擇善固執,死而後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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