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大智教化之人生三齡 10 / 48)
想到孩子的課業便激起我心頭之痛,當學生作功課雖說是天經地義,但我上學時好吃懶做,功課拖拖拉拉,有時趕不出來,便覺壓力沉重。尤其是寒暑假作業,到了快開學才匆忙急就章,又怕混不過關,簡直如坐針氈。這種來自課業的陰影,直到上了大學才一掃而空。猶記大一暑假一口氣足足放了十二週近三個月,竟然完全不要交作業,當下真正感受到自由的滋味。但是念大學功課雖少卻仍然有考試,像我這樣臨時抱佛腳的人,碰上難以應付的考試還是會焦慮。當學生必須面對的大小考試,直到我通過博士學位論文口試,總算功德圓滿告一段落。半年後我當上正式教師,邁入生涯發展階段,就開始以考學生維生了。因為不愛考試而產生同理心,我一向慈悲為懷,卻似乎未善盡師道。2012年迎來人生難得的考試,年近花甲去考普通重機駕照,順利通過後竟高興得為文誌慶。
一種米養百樣人,我的經驗既局部又有限,不能一概而論。畢竟我學的是抽象的哲學,坐而言多於起而行,加上學成後順利謀得教職,且未生兒育女,沒有太大謀生糊口的壓力,除了長期背負沉重房貸外,多少也算躋身中產階級。因此近年我所提倡的大智教化,主要在於標榜「中年中產中隱」的價值觀,希望國人行至中年,能夠通過以大智慧自我教化的工夫反身而誠,達到安身立命、了生脫死的效果。由於不少人的安身立命包括生養子女在內,我下筆為文遂話說從頭,將生存競爭階段回溯至生育,畢竟有人出生方才有競爭。不過我的敘事觀點在討論未成年對象時,仍以「大人」視角為之。換言之,筆下有關生存競爭的論述,我直到談大學生活以前,都是以客觀抽離的立場在講述,當下探討孩子課業情況也是一樣。
曾在電影及電視上看見,美國小孩是不帶功課回家的;他們在學校按部就班快樂學習,回到家中就盡情玩耍輕鬆愉快。生存於寶島的孩子或許沒有這份福氣,因為我們要學習的材料的確太多。九年一貫將國民中小學從各別學科教學改以學習領域統整教學,問題是授課教師大多缺乏統整能力,理想遂與現實糾纏,學習領域難以打破學科壁壘,學生反而受到雙重要求的壓力,此實非教育改革及學童學習之幸。記得我在講授「教育哲學」時提及夏山學校,這是一九二零年代在英國興起的實驗性教學,要學生通過批判性思考,從而自行決定在校學習的內容,頗有存在主義的味道。夏山學校歷經近百年至今猶存,臺灣也有人起而效尤,興辦森林小學;學費雖貴,卻仍有家長樂於共襄盛舉,想必是不希望孩子在制式教育中,被當作教改白老鼠而受苦受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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