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智教是人生哲理教,希望「美育化宗教」,用美感人生信念度化宗教信仰,跟百年前蔡元培「美育代宗教」相呼應。我不是否定排斥宗教,而是覺得它們大多濃得化不開;尤其一旦形成團體活動,更讓我這個自了漢渾身不自在。不是我多疑,至少在華人社會不信教且拒信教的人比比皆是,而大學生大多信「睡覺」。我跟他們說相信養生之道也不錯,但要在該睡的時候睡,而非上課打瞌睡。說來可笑,我還差點當上宗教學研究所所長,但研究宗教跟信不信教不必然相關。何況世間壓根兒就沒有所謂宗教,有的只是這門或那門教,彼此大多不相容,頂多能夠對話而已。宗教在本質上就會排他,一旦落實於生活中便有可能產生荒謬景象,尤其是喪葬禮俗。我就曾遇過一家人母喪後子女各有所執,互不相讓,只好一個早上先後舉辦基督教與佛教兩場告別式,天知道老母親一生什麼教都不信。
這種奇異現象正是殯葬改革應該革除的心存罣礙,理想作法可以依當事人意願,考慮舉辦生前告別式。生前告別式曾因著名作家曹又方自辦而轟動一時,此等嶄新創意後被引入大陸電影「非誠勿擾2」之中,拍得相當感人。從天然哲大智教觀點看,人生之所以有意義正是因為生命有限,若是綿綿無絕期,才是巨大恐怖陰影。正常死亡多少是在反璞歸真,最好能夠一切從簡,還其本來面目,此即貫穿於《殯葬倫理學》全書的核心價值。本書是我所寫的最後一種殯葬專書,原本也是為從事專業教育而作,卻於出版後十二年才正式派上用場,意外讓大智教化有其用武之地。在我的構思中,殯葬倫理傳授專業倫理與職業道德,而頒授禮儀師證書的內政部也認同此點,但修課業者卻不見得有相同認知,甚至以多餘理論課程視之。對此我乃曉以大義,表示它雖不能立竿見影,卻足以潛移默化。
平心而論,作為專業倫理,殯葬倫理的性質基本上跟醫學倫理、護理倫理、諮商倫理、社工倫理等類似;其他專業在養成教育中都必修倫理課,殯葬理當從善如流。倫理道德教育就是德育,在臺灣即為生命教育前身;本世紀初的教育改革大旗一揮,傳統德育逐漸銷聲匿跡,代之以更為多樣的生命教育。後者最具體的表徵便是列為高中選修課,我曾根據當時課綱另撰《殯葬生命教育》一書,可惜從未有機會用於授課。專業倫理是西方產物,最早係以一些淺顯易懂的職場守則或原則來規範從業人員行事,像前面曾提到的醫德學便屬之。到了上世紀八零年代,應用倫理學應運而生,至少包括「企業倫理、環境倫理、生命倫理」三大面向,空大曾據此開授應用倫理課。當我為培養禮儀師設計課程時,首先想到的就是取應用倫理的架構來發揮,不料卻跟業者想像有所出入,難免事倍功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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