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我這個人「跟著感覺走」並不為過,前程設計對我似乎無甚作用,反倒是隨緣流轉,到頭來發現一片天。雖說「隨緣」,卻也不見得漫無邊際,其實多少也有些「隨喜」;隨著靈性深處那一份性靈開顯,朝著自己的喜樂走去。就像留學這件事,我們那一代幾乎人人嚮往,但是老實說,在哲學系還真沒有這種氛圍。班上五十人有七名後來在大學任教,除一位當上神父曾留學義大利外,大家皆係土博士,這或許正是文科跟理工科風氣不同之處。讓我對留學真正心動進而行動,是從到化校當教官開始的。跟一群理工人朝夕相處十五個月,看他們一步一腳印,從考托福、GRE到申請學校,三名室友分別錄取康乃爾、芝加哥和普林斯頓,你說我能不受刺激嗎?結果呢?我也勉強以碩士學位擠進加州州立大學,還不是一流的加州大學;準備改行念心理學,拿第二個碩士。
加州高等教育有三大系統,加州大學以博士班為主,州立大學最高只到碩士班,社區學院則等於我們的二專。我憑著在輔大無系統選修的教心系課程,加上哲學碩士學位,去州大念了一學期便碰壁。學生顧問說我的心理學基礎不夠紮實,必須去大學部補課,得再修十幾二十學分,一學分七十美元。我詢問了一下,返臺回母校修這些課,一學分僅相當九美元,買張飛機票都划得來,就決定打道回府了。後來的情況就像我在自述寫道,花了兩年補課,補齊後我已無心留學,就留在臺灣讀哲學博士班,同時成為母校講師。放棄心理學重拾哲學,這下子沒有退路了,必須堅持到底;而我也的確堅持到今天,還留在教學崗位上,講授感興趣的人生哲理。多年來有時不免會回想起短暫留學那段日子,可說充滿了浪漫情懷。尤其南加州醉人的風景和光影,更令我詩興大發,一發不可收拾。
二十九歲首度出國就飄洋過海,新鮮且興奮不已。飛機起飛不到一小時便落地,上來一群美軍,原來那兒是沖繩,他們是去東京度假的。我在東京轉機直飛洛杉磯,大概太順風而提早抵達,入境後看見出口便往外走,竟莫名其妙來到大馬路邊,滿眼盡是好萊塢電影畫面。出來左等右等不見接機人,只好打電話求救。當年尚無手機,我靈機一動,想起電影中美國的公用電話是可以打出並撥入的,於是便守住一臺電話等候回音,還果真奏效。足見看電影也可以增長見識,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我教生命課常給學生看電影,不經一事不長一智,「體驗課程」是也。其實放大看,生命教育看重的就是生命敘事,也就是懂得講出自己的生活故事。本網誌正是次第講述我的學思歷程,由是交織出一名學者的生命故事,通過「大智教化」自度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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