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2月7日 星期五

士與儒:國學熱




【生死義理 3848

今日的中國文學、史學、哲學畢竟早已形成為三門獨立學科,各有所專,不可能再回到渾然一體的初始型態。但是後現代鼓勵跨領域、跨學科對話,以中華文化為平臺,重新建構一套具有多元價值的新興學科似無不可。這種統合性學科在性質上接近西方中世紀的廣義「哲學」,也跟中國傳統「經學」同屬較高層次的學問;事實上近來在兩岸已出現某種雛型,那便是「國學」。「國學」之說始自日本,他們在明治維新時受到「西學」衝擊,乃有維護「國學」之議。其後中國也面臨維新的壓力,遂見「中學為體、西學為用」之因應。此一「中學」在提倡西學的胡適看來,不啻為已經式微過時的「國故學」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以八國聯軍庚子賠款興辦的西式學堂清華大學,竟然辦起「國學研究院」,積極研究起古典學問來了。

回首一世紀前的「五四」革新時期,其實真的可以「百家爭鳴」稱之;一方面有人呼籲「打倒孔家店」,另一方面亦見本土學者緊守國學之堅持,甚至有國立無錫國學專科學校之設置。不可諱言的,二十世紀上半葉在大陸赤化前,保守的國學其實就是儒學最後的壁壘;而當共產黨以馬列主義建立新政權後,舊學除了部分留用為意識型態服務外,其餘全掃到故紙堆裏進入焚化爐去了。歷經文革的焚書加上鬥倒臭老九後,大陸竟物極必反迎來改革開放,走向以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」為名的資本主義道路上面去,又弄得拜金流行、精神污染,亟思改善之道。大概誰也不會料到,踏進二十一世紀後,大陸逐漸躋身世界大國,甚至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。而為了推廣漢語和中華文化,他們在五大洲創辦了四百多所「孔子學院」,儒家思想一時又成為顯學。

真正奇妙的事情是,當代新儒家於1975年在臺灣創辦《鵝湖月刊》,對照於對岸仍處於文革鬥爭之際,一步一腳印地為維繫中華傳統文化之命脈而默默耕耘,至今三十餘年如一日。在鵝湖諸君子中,有一位任教於教育大學的王財貴教授,以個人之力編撰教材,大舉提倡兒童讀經,日積月累下竟然在寶島蔚為風氣,甚至流行到對岸。2014年初我自銘傳正式退休,立即協助過去南華校長龔鵬程教授,於四川成都下轄的都江堰市孔廟內創辦一所國學院。目前此一國學院已成功經營、順利運作,開設師資培養班,以及兒童與青少年讀經班。2015年夏季我曾前往講授「生死學」,藉以推廣大智教化,算是一回實驗性教學,學生反應尚佳。不過在我的心目中,國學也好,大智教化也好,都不能再像過去將儒家定於一尊,而應有容乃大多元發揮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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