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2月14日 星期五

禪與佛:人文宗教




【生死義理 4148

電影拍不拍得成非我能作主,但是父親的經歷在冥冥中決定了我的存在初始樣態,卻是不爭的事實。如今我已走到老父當年為自己立傳的年歲,乃嘗試記錄下反思所得心路歷程,用以自我「證成」。我這一生走來平淡無奇,不像父親那般遇上大風大浪,能以一介書生全身而退,藉閱讀寫作自度度人以終老,適足以感恩惜福了。反身而誠,我自認宗教信仰於己未起太大作用,但對人生義理信念倒是終身嚮往追求,近年終於浮現大智教化的意象。撇開神秘的靈動不談,古今中外許多聖賢才智,對於生老病死所提出靈光乍現的大智大慧,多少會為我帶來一份感動甚至震撼,遂為之歸納整理,若以「大智教」作為個人的宗教信仰亦不為過。它的確類似於佛教徒的「法喜充滿」或基督徒的「平安喜樂」,但是不必要走向「團體契合」的途徑。

我一度視大智教化為臺灣生命教育的民間版、擴充版與升級版,秉持「各自表述、各取所需」的原則推而廣之,希望能廣結善緣,但無意形成團體活動。老實說,以我接觸生命教育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,國內的生命教育社群不是宗教團體,就是具有準宗教性質和樣態。連召開學術研討會都表現出一團和氣,甚至穿插帶動唱等童心式體驗活動,幾乎完全不見批判論辯的劍拔弩張。生命教育推動者喜言「一顆柔軟的心」,想要達到日本人愛說的「療癒」效果,不啻印證了美國心理學家威廉詹姆士在其相關種作中,將有無宗教信仰的人分別貼上「軟心腸」和「硬心腸」的標籤。而傅偉勳亦在其生死學大作內,將非宗教的儒道二家歸為「硬心腸」的人;後者對我而言不但感同身受,更正中下懷,看來哲學這條路真的走對了。

當然哲學家當中不乏信教者,甚至形成宗教性哲學,但我卻嚮往一種義理加美感式「獨抒性靈」的信仰,而非帶有倫理規範性質的團體制度性宗教;尤其是行禮如儀的規訓馴化作用,更令我望而卻步、敬而遠之。作為華人生命禮儀的「冠、婚、喪、祭」四者,原本就來自儒家接收初民馴化傳統的作為,而以「人文化成」教化之;然而一旦用道家思想去解構,立即顯出繁文縟節之荒謬。尤其是喪禮,大智教化通過「向死而生、由死觀生、輕死重生」的一系本體論、認識論、價值論考察,建議今人在生前便清楚交代後事,以海葬、樹葬、灑葬等環保自然葬法處理遺體,莫讓家屬多所操心。這是一種人文自然主義的人生信念,跟被視為「人文宗教」的佛教中部分禪佛思想或能互通聲息,反倒是跟食古不化的儒家意理有些距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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