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後寫書以集個人思想之大成,盡可能忠實地描繪出大半生好讀書卻不求甚解的心路歷程,除了對幾本讓我受到深刻影響的他人著作借題發揮外,主要就是想就自己撰寫的著作進行回顧、反思與批判;這包括碩、博士學位論文,以及升等代表和參考論著。「我思故我在,我手寫我心」;既無意成為哲學家,乃以「思者醒客」自居,不斷書寫用心之所得,數十年如一日,希望立言以不朽。中山說主義是「思想、信仰、力量」,耶穌說信仰是「道路、真理、生命」;積數十年之體證,我找到了自己的主義和信仰,那便是「天然哲」,凝聚而為「大智教」。如今我嘗試通過講述自己對宇宙與人生種種之觀解,以文會友,說與有緣人聽,希望自度度人安身立命了生脫死。1978年準備撰寫碩士論文,1997年通過教授升等,十九年間僅完成四部論著,卻是學術生涯起點,歸為「科學人文」時期。
「科學人文」探索科學技術與人文社會的關聯,如今已發展成為一門新興學科「科學人文學」,更可細分為各門科學與人文學科的跨領域對話。跨領域研究過去要從事「科際整合」,不能只站在自己所屬學科的本位立場看問題,而必須盡可能地涉獵對方領域。此等治學工夫說著容易,做起來卻甚難。畢竟人類知識的自然、社會、人文三大領域分工已行之一兩百年,各領域諸學科早就不斷深化,學者專家皓首窮經,終身也只能通透一小塊,想跨出去撈過界恐怕比登天還難。但是說也奇妙,進入二十一世紀後,學術圈竟然興起分久必合的策略,大學各系所嘗試互相拉拔共設學程,而通識教育和生命教育也日益受到重視。回想我在生涯起步時因為從事科學哲學研究,在各種門戶之見中深覺裏外不是人;到如今卻以應用哲學之名出入自如左右逢源,不禁感到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隨緣流轉。
這十九年間我所完成的四部著作,三部分別為碩、博士學位論文及教授升等代表作,另一則為參考作。它們的共同特色正是跨領域的科學人文研究,包括生物哲學、物理哲學以及護理哲學;尤其後者讓我認識女性主義,視野逐漸大開,研究典範也隨之轉移。而升等參考著作《性愛、生死及宗教》不但涉及佛洛伊德相當關注的愛欲與死亡議題,也讓我用心對宗教學作出系統考察。我自認頗有宗教感,先後接觸過基督教、天主教和佛教;後者甚至皈依受戒,但到頭來終究因緣未足而漸行漸遠,以至放下捨得。耳順之後大澈大悟,乃拈出大智教化作為暮年餘生為之奉獻的事業與志業。大智教化是生命教育的擴充與升級,我當上教授後轉而從事生死學研究,學術生涯遂由科學人文過渡至生命教育時期。但此二者仍走在理性知識途徑上,隨著體制學界腳步起舞,令我不時嚮往另類海闊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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