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5月17日 星期五

學思憶往 41:護理學哲學




    人生在世就不時會接觸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因緣際會,從而形成各式各樣的偶然與必然;我的前途事業,正是被一些偶然的緣會所影響,意外開拓出一條必然的途徑,打造型塑出今日之我。三十一歲那年我選擇離開職場回頭讀博士,因此大致決定要步向教學研究之路。這條路上最大挑戰便是升等為教授;一旦通過,從此高枕無憂。我是取得博士學位九年後成功升等的,實際下苦功的時間大約五年。乍看之下,碩士、博士、教授的研究方向都屬於科學哲學,彷彿一路行來水到渠成;但後者其實是一連串偶然所造成,遭遇多少有些像絕處逢生。說了也許別人不相信,我的升等研究,竟是由於地緣關係而來的,否則說什麼也不會邂逅護理學。那是因為護專跟銘傳僅十分鐘車程,我就近去兼課,意外在人家圖書館內發現知識寶藏,從而令我得到心智大豐收。

    當年護專圖書館共有三層,一樓多期刊,二樓為中文書庫,師生經常光臨,因此燈火通明;至於三樓西文書庫總是一片黑暗,摸索半天才找著電燈開關,從此點亮我的後半人生。如此說來應不為過,因為我後來從科學哲學走向生命倫理、生死學、生命教育諸領域,無不涉及醫療照護下的生老病死。倘若無緣接觸到護專的寶貴資源,利用它進行五年辛苦研究,恐怕到如今也不會醞釀出「大智教化」的奧義。大智教化可看作我自己的生命教育,它所體現的愛智慧見,正是我追逐了半個世紀的人生哲理,其目的皆為「安身立命、了生脫死」,既自度也度人。到底我在護專的知識寶庫裏發現了什麼,得以發人所未發?簡單一句話,那便是「護理學哲學」。書庫中有一冊厚重的《理論護理學》,翻閱後深感如獲至寶,乃發心一探究竟;心得最終通過升等,更以《護理科學哲學》為名出版。

    2017年秋天在臺灣發生一件性別歧視的新聞,激起少許漣漪,未久復歸平靜,只有護理界一致揚言提告。事情是一名男性網紅看診時,稱護理人員為「護士」,遭對方糾正為「護理師」,從而心生不滿,回去便在自己的網站上,直播不堪入耳的言辭,其中充滿情色想像。平心而論,「醫生」、「護士」本屬日常用語,但專業名稱則為「醫師」及「護理師」。事實上臺灣早年護校畢業生,的確只能考授「護士證書」,專科以上才有資格得到「護理師證書」。但如今護校早已停辦十餘年,護理人員為維護自己專業形象而在乎正名,實無可厚非,由此也反映出護理專業化之路走得十分艱辛。這也是為什麼西方護理學界長期以來相當重視理論紮根工作,她們稱之為「護理哲理」,是碩、博士班的必修課;而我所提出的「護理學哲學」,便屬於為護理哲理奠定更紮實深厚基礎的努力。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