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5月13日 星期一

學思憶往 39:資訊管理




    如果從二十五歲動筆寫碩士論文算起,至今六十有六已然入老這大半輩子,我的研究與教學生涯理當告一段落了;回顧既往,儒者唐君毅先生那句「花果飄零,靈根自植」的教誨,便會在腦海中浮現。好一個「靈根自植」啊!有時我不免想到,三十一年前如果沒有接下銘傳聘書,而去了香港能仁書院,或等待東吳大學通知,從而走向哲學專業之途,是否會有後來一連串的知識大旅行,包括涉足管理學、護理學、教育學、生死學,甚至殯葬學等等,經驗到相當驚異的身心靈奇遇歷程。長久以來,正宗哲學博士不是竭力往少數哲學系窄門擠,得以長此「立命」;就是向外飄零至各大專院校任教,但求暫時「安身」。我選擇進入銘傳的情況正是如此,一開始並不足為奇,但兩年後因為學校改制升格,基於人力調度,而將我放在一個奇特的位置,從此影響了我的整個生涯發展。

    反身而誠,我確定此一影響是良性且有利的;不曾進入哲學系任專職,或許正是我的幸運。當然人生不可能重來過,正如米蘭昆德拉所指出,一切都是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」,彷彿過眼雲煙,稍縱即逝。但對我而言往事並不如煙,而是有其一貫旨趣的「生命敘事」或「生活故事」;如今我把它寫出來,不啻符應了著書的副題《我的大智教化》。一旦講起自己的故事,就不由得讓我想到「人生如戲」這句話;在銘傳當上資管系代理系主任,而且一幹就是兩年,還真的是頗具戲劇性的奇遇。日常代理一些例行性事務難不倒我,但資管系作為全國最具潛力的新興科系,當我接到其他學校系主任聯名,希望我加入相關學會發起人以共創大局,立即有種打鴨上架或騎虎難下的感覺。當時銘傳是最年輕的資管系,我義不容辭;但被選上理事並接下舉辦學術會議的重擔,才真正面臨重大挑戰。

    一場由新成立學會舉辦的研討會,安排在剛改制不久的銘傳管理學院進行,對學校而言當然與有榮焉。我身為系主任,自然成為業務承辦人;但更令我感到無比壓力的,還是作為主辦方,必須發表論文以共襄盛舉。外行如我這下子不就立即洩底了嗎?好在窮則變、變則通,我當下拿出寫博士論文的能耐,到各校去影印相關外文期刊論文,準備從科學史與科學哲學的觀點,寫一篇探討「資訊管理學」來龍去脈的論文。皇天不負苦心人,到頭來還真讓我如願以償,端出一篇四平八穩的科際整合型論文,細數在座資訊專家都不盡瞭解的本行學科背景故事,令他們對我刮目相看,進而把我當成「自己人」,讓我頗感欣慰。尤有甚者,此番寫作經驗,意外成為我後來從事跨界研究以撰寫升等論文的一回試驗,那便是盡量參考對方的文獻,通過科學史哲分析,提出令其信服的後設研究成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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