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2月23日 星期六

學思憶往 10:生物系




    我對科學尤其是生物學感興趣,或許源自小時候喜歡養小貓小狗。長大不再養貓狗,但也不想養小孩。認真反思,自己似乎從未對養小孩感興趣過,後來有幸碰上一位同道,結婚至今三十四載,始終奉行無後主義。由於受教的緣故,對生物學的粗淺認識比心理學來得早;小學和初中都有自然課,物理化學生物的精華統統包含在內。上高中首先碰到的就是生物課,後來因為念文組,理化課從此聊備一格。那幾年臺灣推行美國的新教材,新生物課本琳瑯滿目,引人入勝,一度勾起我有意投考理科;但好讀雜書不求甚解,學校課業始終不爭氣,到頭來只有文組收留我,生涯可能性無形中少了大半。好在跌撞五年後,還是有機會上大學,而且是想進的哲學系,也就安於現狀了。不過哲學系一上來竟然跟我的想像落差很大,令我頗為不安於室,甚至想轉往教心系。

    轉系陰錯陽差功敗垂成,想到光念那些學院派哲學又覺不甘心更不開心,剛好碰上學校初辦輔系制度,希望稍減聯考志願不合的遺憾。但現實情況是大家都申請熱門科系,那年頭尚未有電腦課,同學不是想念商管便是學語文,因為有出路,連中文輔系都有機會當國中教師。至於我呢?傻呼呼地從未考慮前途,竟想從事知識大冒險,而生物系看來正合我意。只是人算不如天算,進去後才發現科學深似海,生物學係以化學、物理學甚至數學為基礎,不紮下這些基礎根本無法往上念。怎麼辦呢?一路慢慢補課吧!總之後來我把這些基本科學都修過一遍,化學甚至進階到有機,試管燒杯玩得不亦樂乎。但到頭來碰上一連串教訓,終於得出結論,那便是自己不適合當科學家,理由為我坐而言勝於起而行。搞科學幾乎天天在作實驗,我這個人粗手粗腳沉不住氣,只有哲思玄想勉強合我胃口。

    說起念生物系還真刺激,尤其是實驗課考試,完全一翻兩瞪眼。還記得選了一門「動物組織學」,上課聽老師講了一大堆細胞的拉丁文學名,一個也記不住。實驗則是不停看切片,相當無趣,於是趁助教不注意便溜之大吉。偷懶終於會得到報應,期中考實驗時二十九名學生一人立於一臺顯微鏡前,助教一聲令下,立刻低頭看清指針對準切片那一部位,及時寫下拉丁文答案,一分鐘喊停,大家依序換位置,準備看下一臺切片。考試不到一小時便完成,學生魚貫步出門口繳卷。此般震撼教育頭一回當然兵敗如山倒,結果大家只好乖乖沒事多練習看切片以亡羊補牢。多年後我到陽明醫學院兼課,醫學生上午大多缺課,問其原因,原來下午經常要考「大體解剖學」實驗,形式同為「跑檯子」,大家統統臨陣磨槍去了。進一步瞭解,組織學乃是「顯微解剖學」,原來我修的竟是基礎醫學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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