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7月23日 星期四

學思憶往 62 :醫護生死學




    2003年我屆齡半百,在SARS的陰影中花了三個多月時間,獨力完成一部教科書《醫護生死學》,作為大專護生的生命課用書。三年後終於有機會親自上陣授課,在耕莘護專面對百餘名女娃兒暢言生老病死;沒想到小女生對我的書興趣十足,除了練習題方便她們準備考試外,真正吸引目光的則是全書十六章所附的三十二篇哲理小品,我稱為「情意教育專欄」,總標題都是〈心靈會客室〉,以承繼過去在報端開同名專欄一貫的性靈書寫精神。由於生死議題算是人們心目中「難以承受之重」,倘若能夠在「說理」之餘,對照一些「抒情」小品,跟知識性論述相輔相成,或許更能啟迪人心。發現如此嘗試相當管用,我便在日後撰寫各種教科書時盡量沿用,「軟硬兼施」,對讀者的知情意行從事全方位教化。小品文寫多了,又意外結集出版,受到歡迎,我甚至考慮專事此類創作。

    行年六時有七,前後總共完成三十三部著作;沒有什麼著作等身、立言以不朽之類想法,純粹是我手寫我心,不吐不快。其實我因為勤於反省,所以還會寫日記,學生時代連續記了十三年,晚近又不停書寫十二載;反身而誠,理由無他,自我療癒安頓而已。神經質性格的我,待人處事往往患得患失;加上優柔寡斷,成事不足,眼高手低之下不時感到失落。倘若不是勤於動筆,又好為人師,恐怕早已尋短去了。年輕時經常鑽牛角尖,的確曾經想過輕生,只是猶豫不決於如何減少痛苦得以好死,竟蹉跎活到今天。如今大抵已不再起心動念,但願能活完平均餘命,於願足矣。回想我是因為研究護理學哲學,從而接觸到護理專業人員,進而涉足護理通識及專業教育。像我曾在嘉義崇仁護校為老師講授「生死學」,以及耕莘護生的同名課,都被歸於專業課程。

    我對護理人員所執行的專業,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具體認識,頂多在醫院看見護理師和護士辛勞值勤,還有就是母親年輕時曾擔任軍護工作,甚至獲頒「准尉」軍階,有老相片為證。白衣天使的照護形象,加上母親的戎裝英姿,令我對護理專業與人員保持相當敬意,進而樂於參與其中,提供教育訓練服務。我的教科書分為生死關懷、生死抉擇、生死服務三篇,向科技專家施以人文教育;正是在此書中,我所建構發展的「生物—心理—社會—倫理—靈性一體五面向人學模式」得以全面落實,運用於所有章節中,成為論述骨幹。日後我更將該模式不斷深化,使之成為各種生命書寫的敘事觀點,從而對人的生命之把握得以面面俱顧,無所偏廢。回顧我的著作雖多,卻大多為教科書,難以擲地有聲。不過在書中納入情意性的文字,卻逐漸轉化了我的寫作風格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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