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9月10日 星期一

向死而生:大智本體論




【生死義理0148

人生不脫生老病死,我所建構的「大智教化」應用義理,遂分為「向死而生」、「由死觀生」、「輕死重生」三方面,它們可對應於基本哲學中的形上學、知識學、倫理學暨美學,或是本體論、認識論、價值論。依常識看,生死一線牽,有生便會死,有死即由生;而通過哲學的「愛智慧見」觀照,人乃「向死而生」,此即你我人生之本質。一般多認為生是過程,死為終點;向死而生則以生為起點,死屬過程。這是德國存在主義哲學家海德格的創見,人生遂由自覺中體現出「朝向死亡的存在」之真諦。個體人生作為獨一無二、無與倫比的「存在」,係十九世紀丹麥哲學家齊克果的發現,逾百年至二次世界大戰結束,被法國哲學家沙特標幟為「存在主義」。其後影響力逐漸擴散往全球,於一九六○年代達於巔峰,我正是在那個時期受到啟蒙而矢志念哲學的。

人的存在與否不止是普遍的學術問題,更是個別的與自我的生命體認,其非理性及情意成分相對較大。也因此存在主義除了圍繞齊克果、海德格、沙特、卡繆等而觀照,更需要正本清源上溯至強調意志的叔本華來考察,這些人的作品都是我從高中到大學自學方案的教材。但是身為天秤座的我,心智上的潔癖卻為思考指引出另一方途徑,那便是唯物傾向的「科學的哲學」,以及隨後涉足較唯實的「科學哲學」。前者以萊興巴哈和莫諾為代表,後者則歸我私淑的學術導師波普,碩博士論文都以他為鑽研對象。從某種意義的連貫性來看,客觀的唯實主義其實鞏固了主觀的存在主義「向死而生」之核心價值。那便是由科學觀點肯認「人死如燈滅」,從而以現世主義之姿,向所有宗教信仰婉謝其對死後生命的許諾。在我看來,正因為人只有一生一世,才值得盡情地一活。

年幼時我也曾像許多孩子一樣立志成為科學家,高中卻因感染到當時社會上的政治激情,而妄想要去革命平天下,結果功課成績輸得一敗塗地,遂與自然組絕緣而投入社會組的懷抱,最終如願考入哲學系。但是我的科學夢非但未醒且不時迴盪,以致上大學後不安份地選讀生物系為輔系,進而以科學哲學為研究旨趣,先後撰成碩士、博士學位論文,以及任教後的教授升等論著,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學者專家。我是人文哲學界少數長期關注自然科學發展的學者,唯好讀書卻不求甚解,博雜但不專精,結果從科學哲學走向生命倫理學與生死學,再踏進生命教育,又重回年輕時嚮往的人生義理園地。然時值中年,於心性體認的再度啟蒙下,乃自西方的自然科學、自然主義,轉向中土的自然而然人生態度,安於向死而生之人生本來面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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