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6年夏天,南華管理學院正式成立招生,初期只有二系一所,並籌備於次年新增五所,生死所便屬其一。原本的一所為哲學所,重金禮聘傅偉勳教授提早退休由美返臺任教,並籌設生死所;不料開學一月後他竟在異邦往生,連授課都來不及趕回來。但此刻由他撰寫的設所計畫,已在教育部的審查流程中不停流轉,而於次年一月回覆學校必須修訂再審。由於原作者辭世,校長龔鵬程教授便緊急召我前往嘉義,當面託付修訂大業,並笑稱此乃過年期間的重要功課。我不負所望,於開學前呈上一本七千字的修訂計畫;三個月後該計畫通過審查准予招生,學校立即製作聘書邀我加入師資陣容,並接下所長一職。受寵若驚之餘,我才逐漸明白為何受此禮遇,原來傅老在其原始計畫中,將我列為唯一新聘儲備師資,餘由其他系所既有教師支援。新人新氣象,於我則是任重道遠。
碩士班五月招生,九月入學,自八十考生脫穎而出的十五名新生,有醫師、律師、護理師、社工師、中小學教師,甚至法師;沒有想到新興的生死學,竟然成為各行各業關注的焦點。由於生死學是嶄新學科,完全沒有前例可循;加上具有跨領域特質,生員背景亦呈現多元,師生們只好一道摸索,嘗試錯誤,教學相長。好在我長期從事跨領域研究,跟研究生倒也溝通無礙;只是到了學年結束前,大家要決定各自的論文寫作方向,並確定指導老師,竟一下出現無可適從的窘境。有此遭遇,一方面是因為新學科的「學術典範」尚未建立,研究不易對焦;再者短短兩年訓練,也不易讓來自各方的專業人員成為生死學專家,充其量只能將生死關懷的精神融入各人的專業。沒想到在困擾之際,竟意外出現一道曙光,那便是「生命教育」在臺灣應運而生,研究生大可在此一政策下各自表述。
南華係由佛光山教團所創設,成立生死所多少希望跟宗教信仰相輔相成,進而助人了生脫死。但此一理想在教學實踐上實有其難度。因為「宗教」只是通稱,一旦要步入「信仰」,就需要涉及各大宗教系統;生死所必須兼顧跨領域多元論述,課程設計不可能面面俱顧,只能由同學運用生命教育借題發揮,「各自表述,各取所需」一番。但是就個人經歷來看,其實在接手籌設生死所之前,我已經花了三年半時間,為中國佛教會所創辦的玄奘人文社會學院籌設哲學系,但設系過程一波三折,到頭來竟因學生出路堪慮而遭否決,改為籌創宗教學研究所,仍由我主其事。好在我因為教通識課及寫升等論文的涉獵,對宗教學並不陌生,該所亦於南華生死所同一年通過設立,玄奘也誠邀我擔任創所所長。但我於兩相比較之下,覺得生死學較為海闊天空,遂決定了未來生涯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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