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在國內關注生死議題的學者來自不同領域學科,但在我的心目中,既有生死學還是歸於人文而非科學領域,而我所建構的新生死學更自視為應用哲學的應用,以示理念與實踐相輔相成、相得益彰。哲學在西方為「愛智之學」,於中土則屬「義理之學」,走思辨路線談玄說理無可厚非,更理所當然。但我從「吾十有五」自學哲理至今超過半世紀,始終覺得學院書齋哲學只是學者的心智活動產物,彼此以術語行話溝通,在外人看來不過觀念遊戲。對此我自忖才學不足以揮灑,且力有所不逮,乃另闢蹊徑,從冷門的科學哲學走向生命倫理,再及於生死學與生命教育,終於開出自家本事的大智教化。大智教化教人以安身與了生之道,這些都不脫日常生活而發。現代人的生活大多與家人相處,包括子女和父母;新生死學遂以關懷為度,檢視相關處境並提出建言。
一般家庭多在傳宗接代的傳統下展開「生育—養育—教育」三部曲,我從年輕時便另類地選擇不生,但單身與否一度猶豫,所幸遇見同道而結為連理,頂客三十七載不離不棄。必須承認我喜歡小貓小狗勝於小孩,或許我從未擺脫童騃。好在生涯發展成為教師,以指引別人家的小孩安身與了生為業,倒也漸入佳境且甘之如飴。近年有機會為對岸高校開網路課程,對學家庭教育的社會人士講生命教育。選課的人多對幼教有興趣,讓我開始用心考察家庭與兒童教育之種種。相對於臺灣的少子化,大陸近年決定「全面開放二胎」,以終止實施三十多年的「計劃生育」。當初規定只生一胎是為防止人口膨脹,如今看來效果不差;但是家中僅有一個娃,久之五倫中的「兄弟」倫便將斷線。茲事體大乃有亡羊補牢之舉,此事對臺灣人應有一定啟發。
嚴格說來我沒有太多資格討論養育的關懷之道,即使談也只是空談而非經驗之談。不過話說回來,一般說養育多指生養子女,但也可以擴大解釋為善養父母;然而父母不必及於「育」,而養育則有家庭教育需求在內。環顧現代社會的中產家庭,生兒育女大多在三至五歲以前自己帶,之後就進幼兒園上小學,開始過團體生活。少子化趨勢化的臺灣家庭,若只生一個則家教責任重大。因為科學家發現「三歲看一生」並非空談,而是能夠科學實證,此即「印遺作用」。最有名的例證來自德國動物行為學家勞倫茲,他發現小雞小鴨小鵝自破殼孵出那一刻,睜眼看見第一個會動的物體便緊緊追隨之。此事我有切身體驗,可見最初的學習印象對日後影響極大。由此觀之,孩子可以多關懷但不能太溺愛,還是要讓他或她在「嘗試錯誤」中學習成長,而非要什麼有什麼,以免永遠長不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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