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「少子化」是「無後主義」的有意體現,那麼「高齡化」理當更有意體現出「壽終正寢」,而非「苟延殘喘」。作為人生存在抉擇的一環,「少子化」若能從「養不起」發展到「不想養」及「不必養」,才算真正達到生活精緻化的目的。至於「高齡化」的理想境界,需要從「量變」到「質變」,將「活得長」轉化為「活得要好,死得更佳」。現今活得長的人比比皆是,我岳父九十歲中風,在養護中心臥床四年半去世;同學母親則躺了近五年,他幾乎每天去護理之家探望,並寫下詳盡的記錄。四年前名作家瓊瑤出版《雪花飄落之前》,這回不是言情小說,而屬沉痛告白;係對自己同意讓中風失智的先生接受插管維生悔不當初,字字血淚,震撼人心。其實這種情況每天都在各地上演,也難怪「安樂死」的呼聲會此起彼落,不少人期待立法以利尊嚴辭世。
臺灣的立法有時表現得十分先進,像同志成家合法化開亞洲風氣之先,相信安樂死立法也將不負所期;何況韓國已將此事排上立法議程,我們絕對不能落人之後。「高齡化」在某種意義下,其實是社會發展的結果;醫療照護和公共衛生條件的改善,個人自我管理能力的提昇,最終造成不少人活出應有的水準,讓國人「平均餘命」不斷攀升。像我六十出頭退休,計算年金發給的方式是以「餘命」為準,將部分退休金分攤至二十三年,計二百七十六個月撥付,於是我每月領得一萬七千餘元,僅比臺北市低收入戶的標準一萬四千元稍高;但妙的是,光領這些錢我還有結餘,因為越老越難花錢,也變得不會花錢,跟年輕時想花卻沒錢花,呈現兩個極端,我想這就是人生實相罷!好在「大智教化」提醒我:盡力而為、適可而止;及時行樂、知足常樂,遂為之釋然。
國內六十五歲以上長者已超過百分之十四,正式進入「高齡社會」;相對地,出生率和死亡率也將在不久扯平,踏上「人口負成長時代」。面對此情此景,政府不斷想開源節流,但各項社會保障都被悲觀地預測,將在二零三零年代破產。那時正好是我的「餘命」告終之期,節衣縮食挺一下,就將一了百了,但下一代怎麼辦呢?這時我就不禁想起「三民主義」所許諾的「無所匱乏」理想,尤其孫中山先生將民生主義想像成社會主義,而目前對岸正在施行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」。不過話說回來,臺灣的全民健保的確稱得上是良法美意;猶記1995年連戰當行政院長,力排眾議立即推行,至今已有二十六載,可說造福了不少人。在六分之一人口的老人,要消耗三分之一以上醫療資源的現實中,如何活出應有品質,無疑將是我們的首要考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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